我和秋天有个约会

文｜李思琪（深圳）

我和秋天有个约会

        我想和秋天有个约会，我要去和秋天约个会！

       我想看看金秋十月，秋高气爽，硕果累累的美景。秋天这个丰收的季节，金色波浪花摇摆着独有的舞姿，把清香送往全世界。果儿们成长出自己最好的样子，等着辛劳的人们将它们采摘……这里所有的一切在时间的河流里，给辛劳的人们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。让我忍不住想要走近她，走进她，触摸她，拥抱她……

       今天，我收到了几张好朋友从湖南发来的秋天美景图。我说朋友居心不良，有炫耀之嫌；朋友却说我是在羡慕嫉妒恨。的确，我很是羡慕嫉妒，但却不恨，因为如此美景让我无法将恨掺入其中。里面的美丽景色让我着迷，让我真恨不得能进入其中去看一看，去好好感受感受这个金色世界。

       朋友真是懂我，知道我一直以来最喜秋天。相比春姑娘的温柔，夏先生的热情，冬爷爷的冷漠，我确实更喜欢秋娘子的淳厚，喜欢她的成熟所散发出的魅力。并不是其他三个季节不好，仅仅只是因为我个人喜欢。正所谓有了对比，自然也就让我有了选择。不知道我的这个说法，是否会引起另外三个季节的公愤？

       我曾经用一年四季，来比喻人的一生:春如新生，温柔可爱，柔情似水；夏如少年，激情似火，斗志激昂；秋如中年，成熟稳重，温婉如玉；冬如晚年，掩藏风华，内敛含蓄。我的这个比喻曾让很多人嗤之以鼻，觉得我是在胡言乱语。当然，也有人觉得我这么说很有道理，甚至称很经典……

       对于在深圳这座城市里长大的我来说，其实对一年四季并无多深的感触。总觉得季节与季节之间差别并不大，反而让我有种四季已然被混搭了的错觉。常常都能在本该秋天的季节里，却只感受到夏天的严热，而冬天更是四个季节的混合体。秋娘子却似不曾出现在她的时节里一般，没有丁点痕迹。也曾在朋友面前叨叨，说在这里感受不到秋天的气息，感受不到秋之美丽。常常感叹着不知是秋娘子太忙，以至于她每年都要将此处遗忘；亦或者是夏先生在这里流连而忘记了归期……

       后来，当我有一天漫步在路上，被一片从高空中，缓缓飘下来的叶子砸中时。我才知道，不是深圳没有秋天，而是被一向大条的我忽略掉了。突然之间，心头顿时生出许多的遗憾。感觉在我不知道的时候，不知道的地方，我已错过她几多“盛世美颜”？

       于是在一个周末，我带上画册拉着老爸老妈，来到郊外的小树林子里。兴致勃勃地摆好摊子，誓要将秋天落叶纷飞的美景收入我的画册。早早就用笔，细细的在画册上勾画出标题《落叶纷飞美景图》。这个标题让我可得意过好一阵子，自我感觉取得非常有意境、有给人以唯美之感。

       看着一片片落叶从高处飘落下来，在微风的世界里摇逸出自己独有的舞姿。速度之快让我捕捉不到它们的神韵，及得抓耳挠腮，捶胸顿足，却又毫无办法。颜料也静静地躺在调色盘里，似在看我的笑话。而被我画在纸上的落叶都显得呆头呆脑，好似被人抽去了灵魂般让我看着厌烦。撕掉重画依然没有半分进步，画册上的纸张越来越少，手中的画笔已重若千斤。今天的灵感究竟是去了何方游玩？让我在如此美景前，竟毫无思绪。望着眼前纷纷跳下来的落叶，我再无落笔的勇气。而那张被我细细勾画出标题，让我沾沾自喜的画纸，已不知飘落去了何处。

        懊恼的我扔掉画笔，调色盘也被我翻过去趴在了地上。我呈大字型躺在落叶上，烦燥的情绪在落叶散发出的青草香里渐渐平息。依然有落叶，毫无预兆地飘到我的脸上、身上。我鼓起腮帮子，吹出一口气掀动了盖在我鼻头上的叶子。可它却重新趴下来，赖在我的脸上不肯离去。

      不经意间看到一株不再茂盛的树上，竟然有个枯草筑成的鸟窝。依稀能看出是用几根枯树枝构建的窝架，在窄窄的树杈间很不显眼。小小的鸟窝在风中摇摇晃晃，随时都会坠落的样子。我不由的在猜想，窝里是否有小鸟正在睡觉？深圳本是南方，在此处生存的小鸟，应该没有背井离乡的烦恼。

       思绪在我的想象里天马行空，大脑却有了一片空白的瞬间。突然视线所及的范围内，出现两只黑白相间的鸟儿。它们都用尖尖的小嘴，叼着一根枯黄的稻草。快速飞到窝前，放下嘴里的稻草，细心地整理起被风儿吹得凌乱的鸟窝。一边还要忙里偷闲的，抬头说上几句它们才听得懂的话。没有人为我翻译，但我从它们之间欢快的肢体动作，能感觉到它们的喜悦。是呀，喜悦！喜悦秋天的到来，秋娘子在空气里撒着香甜的气息，还伴随着让人快乐的快乐因子。她用最好看的颜色刻画出一个最美丽的世界……

       爸爸妈妈的欢笑声，拉回了我飘远的思绪。他们拉着我的手，四处去捡各种形状的落叶。妈妈仰起头，张开手掌等着树上的落叶自己飘到她的手上。妈妈的脸上有着极淡极淡的微笑，就算落叶从她的手边滑落，也未能让她着急一分。她依然张开着双手，笃定地坚信总有一片落叶，会到她的手上寻找温暖。穿着红色纱裙的妈妈，在她身后是一大片的金色世界。夕阳在她的身上、在她的周围铺上了一层迷人的光芒。我被这样的妈妈和这样的世界，惊艳到不敢发出半点声响。便也学妈妈那样张开了我的双手，静静地等着树上的落叶降临……

       我们把捡来的树叶整整齐齐的在周围摆了一圈。擦去它们身上的尘土，让秋之色彩在它们的身上散发出更加耀眼之光芒。爸爸拿起一片长条形的落叶，放在颜料里蘸了蘸贴到了我的画册上。还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在叶片上四处按了按，确定叶片上的颜料在画纸上留下了痕迹后再将其拿掉。于是在我的画册上有了第一片完整的叶儿。我效仿爸爸的方法，让不同形状的落叶，在我的画纸上留下了它们的身影。再用笔浅浅的勾勒出它们飘落的路线，一幅落叶纷飞图完美的呈现在我们面前。在这里，它们不需要风儿的追逐，却依然有着自己独有的舞姿。

      曾在属于秋娘子的季节里，站在一棵大树下等一片落叶的光临。翠绿的、娇黄的叶儿们，在高高的枝头上迎阳而笑，仿佛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。它们嬉戏着把阳光切割成无数条影子，在我的脸上、身上、地板上，画着属于它们的图画。而我却似个入侵者，几经努力，却终究未能有所收获……

       也曾心血来潮独自一人漫步出行，想像着脚下是秋娘子特意为我铺就的金色大道。落叶在我的脚下，合着我脚步的节拍，发出“沙沙沙……”的呤唱。在美妙的音乐声中我开始旋转，身上的白色长裙也随我舞动。掀动起一片片金色落叶，在我面前跳跃飞扬。

       雨水儿如调皮的孩童般从半空中冲下来。它们把太阳公公赶回了家，让整片天空成了它们放飞自我的舞台。将穿成串的白色珍珠滴在金色大道上，发出细细的声音。这细细的声音在我的耳朵里却成了，这些金色小精灵们的低哭声。这突然而来的雨滴让我不知所措，任由雨水儿落在我的身上。

      看着被雨水冲击得四处躲闪的落叶，我仿佛能感受到它们在雨水中的寒冷。我张开双臂，傻傻地想着能为它们遮去点滴雨水的侵犯。却不曾想，雨水落在我的身上依然会去往地上落脚。依然有落叶不管不顾地从上面跳下来，落到水里荡漾出一圈圈涟漪，落在疾驰而过的车玻璃上去往远方。

       风和雨的干扰并没有影响它们的步伐，它们依然有着自己的从容和骄傲。如果说落叶归根是自然规律，是它们的宿命。那么它们也在用最美的一面，走完这最后一程，完成它们的使命。现在它们用尽所有去拥抱大地、融入大地、滋养大地……来年春天，它们依然会用最好的姿态、最美的样子站上枝头。让世界因它们而多彩缤纷；让行人为它们驻足感慨……

      曾在十岁那年酷夏时，将记忆中你的模样搬入我的画册，送给我那久病卧床的爷爷。只因爷爷想再看看，你那些丰硕的果实，丰收的场景；只因爷爷想再吃一碗今年的新米饭（本年新出的稻米煮的饭）。我和爸爸站在稻田前，望着稻田里葱葱绿绿的稻苗说不出话来。此时的稻苗还没有开花，待它结果更觉遥遥无期。我想像着手中有一根魔法棒，能在一瞬间将眼前这一片翠绿，变成你独有的色彩。

       医生的话在耳边回响:“老人家时日已不多了，想吃啥喝啥，尽量满足……”爷爷这小小的愿望，却让我们感到如此无措。从没有一次，如此迫切的想让你快点来到。我突然在想，是不是只要我把稻苗拔高，你就会提前出现？我闭上眼睛，想象着我已抓住了你的手，带着你急速地往前奔跑……

      现在我又来到了小树林，一阵风儿吹出的口哨声滑过我的耳膜。一片半青半黄的叶子，在高高的枝头上摇摇晃晃。最终在风儿的挑逗下，义无反顾地离开枝头。不顾树儿的百般挽留，也不顾旁边的我正在频频注视。就像一个久离家门的孩子，匆匆忙忙地丢下所有事物，投奔到大地妈妈的怀抱里。风儿将它吹起又落下，再吹起时它依然跳回原处，在风中旋转，却始终不肯再次离开……

       金色阳光照射着金色世界，是阳光照印出金色之秋，亦或者是金色之秋渲染出金色光芒？我被这个问题绕的头晕目眩，我已分不清哪个是金色之光，哪个又是金色之秋？捡起一片落叶，我低声询问:“是你吗？是你来赴我的约了吗？”你静静地躺在我的手中不言不语……

  我想要和秋天有个约会；我想要和秋娘子来个无限期的约定；我想邀她去我的梦里做客；我想告诉她许多我的小秘密；我还想轻轻地告诉她:“我喜欢你！”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