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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逝水流年-小说』彼岸

2022-04-15 16:53:12 来源:心动文学 点击:0

我很饿,饿到不行,抱着一线希望翻遍了厨房的每一个角落,没有发现任何可以果腹的东西,打开冰箱,空空如也。我笑自己神经,刚刚搬到这栋公寓,难道还指望前主人为我留下一桌满汉全席不成?

一切都已收拾停当,以后这儿就是我的小窝了。过了这个暑期,我就是这座小城某校的一名音乐教师了。想起林淼知道我辞职要来这里工作的情形:“喂,夏雨,你没病吧,这么丰厚的薪水,这么高的职位,多少人艳羡得不得了,你说辞就辞了?去那么个破地方当那么个破教师,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?”我给了林淼一个大大的拥抱、一个坚定的微笑:“记得要淑女哟!亲爱的,祝福我吧!我要去寻找我的爱情和幸福了,我会找到他的。”林淼给了我一个病入膏肓、无可救药的表情:“头儿说了,他随时欢迎你归队。”

环视着这个小屋,我的嘴角绽开了一抹微笑,我离他已经这么近了,他就在这里,我一定会找到他。明天,一个多么美好的字眼。我伸出双手,望着自己修长的十指,它不止单单会拉大提琴的,它还会为自己创建美好的生活。胃里传来了“咕咕”的叫声,它似乎在对我说:“能用你那修长的手指给我煮碗面吗?”饿了的时候就想起老妈:“小雨,妈理解你对感情的执着,妈妈帮不到你什么,但妈妈会在心里支持你,你这几年给妈妈存的钱妈妈没用,都给你打回到你的卡里了。小雨,去追求你的幸福吧,不管最终的结果怎样,你努力了、尽力了就不会后悔。小雨,妈希望你幸福。”我翻遍了自己所有的口袋与包包,居然连一毛钱现金都没有找到,最后一点零钱都给了搬运工了。我确定自己捱不到明天早上,只好拿了卡下楼去就近的提款机取钱。

才不过九点多一点儿,也许是刚刚下过一场急雨的缘故,路上的行人少之又少。一身白裙、纤瘦的我,一条马尾辫垂到腰部,如果我把它散开,一定会给人一种幽灵的感觉。插卡、输入密码,听钞票‘哗哗哗’的声音。忽然,一个冰冷的东西顶住了我的腰部:“把钱全都取出来。”“遇见抢劫的了?”我的脑子瞬间转了千百转。我装作站不住的样子,双腿发抖、身体向前倾,我必须让自己离开那把顶住我腰部的刀。“都给你、都给你。”我带着哭腔颤着声音猛一转身,迅猛的飞起一脚踢向那人的要害,他疼得“啊”的一声扔了刀子双手捂住自己,我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,一拳打在他耳朵与下巴之间并大声地呼叫:“救命啊!有打劫的。”我看见不远处有警车快速地朝我驶来。这时,我的后脑却重重的挨了一下,他居然还有同伙。

在我失去意识的前一秒,我居然看到了他——韩冬。是我太想念他了吗?那个我十三岁就为之心动的男人,那个我额角上被他留了一块疤的男人,那个我心心念念在心里临摹了千万次的男人。他就那样不可预知地出现在我的面前,让我猝不及防,我晕倒在他的怀抱里。是我的幻觉吗?是不是我要挂了,上帝可怜我,派天使把我领到他的身边,让我见他最后一面。

饿!饿!饿!在我恢复意识的那一瞬间,这感觉毫不客气地向我袭来。我听到有人在说话:“她应该醒了啊,从CT上看,颅腔没有积血、淤血,脑子什么问题也没有,后脑挨那一棒力度也不算大。”“恩,歹徒是初犯,本身就很害怕和紧张,所以力度不大。”这声音好熟啊!“韩队,倒是这小丫头够厉害的,那一脚一拳可够那小子喝一壶的了,她可能学过专业的格斗吧。娇娇小小的样子还真看不出来有这两下子。不过听那两个小子说她当时怕得要命,要不那小子也不会放松警惕,呵呵,估计这小丫头还学过表演。不过主要是她幸运,恰巧遇上咱们,要不还不知什么后果呢。”“严肃点,什么这丫头那小子的。哪来那么多话!”这到底是谁的声音呢?威严中透着我熟悉的亲切!

我朦朦地睁开眼,来苏水的味道充斥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。我想我大概是又乏又饿地睡了一夜而不是晕了一夜。我之所以不愿醒来,是因为我在梦里可以看见韩冬。如果不是有这么好的阳光,我真的以为站在我床两边的是黑白无常。在这之前,我最喜欢的就是黑色和白色,在我的衣柜里,从春装到冬装,除了黑色和白色,没有其它,就像我活了二十七年的人生,只有黑白,没有色彩。可是现在,我很讨厌他们----白大褂、黑警服。“她醒了,她终于醒了。”一个很好听的声音,带着磁性,似曾相识。等等!我瞪大了眼睛,天啊!韩冬,真的是韩冬吗?我暗暗地使劲地掐了一下自己。‘嘶’,疼得我吸了一口气。我傻了,我木了,我呆了。我们之间真的是有缘分的,真的不是我一厢情愿!不是吗?看!为了寻他,我来到了这个小城,还没用我千寻万寻,他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。是上苍可怜我吗?是我的执着和真情感动了它吗?

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看着他,我怕我一眨眼他就在我的视线里消失。他还似十四年前一样高大、帅气、威严、正义。只是比十四年前多了一份成熟、稳重、干练,也比十四年前清瘦了许多、沧桑了许多。他还记得我吗?那个被他时而称作‘小雨点’、时而称作‘小噶豆子’的梳着短短头发好像假小子一样的我吗?我该怎样说第一句话?该怎样靠近他、进入他的生活、入驻他的生命?我就那样看着他,直直地、久久地……听到那个小护士说:“天啊!她怎么了?她怎么不说话?她该不会是失忆了吧?”天知道此刻我有多感谢那个小护士,我几乎想跳起来亲她一口。失忆!多么美好的一个创意啊!

于是,我坐起身来,望向韩冬:“爸爸,我们这是在哪里啊?”一句爸爸让病房内所有的人都愣住了,就连我自己也愣住了,我怎么就不假思索地叫了他爸爸呢?难道在我的潜意识里只是像爱爸爸那样爱他吗?我不是一直期望他做我的爱人吗?可话已出口,戏只好继续下去。我掀开了被子下了床,蛇一样滑进了韩冬的怀抱:“爸爸,带我回家。我好饿、也好怕。他们都是谁啊?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我偎在韩冬的怀里,温顺得又像只小猫。韩冬瞪大了眼,他旁边那个年轻的警察更是张大了嘴,下巴几乎要掉在了地下。我把脸埋在韩冬的胸前窃笑,可瞬间我的泪就倾城而下。我又嗅到了那熟悉的气息,那味道如同十四年前一样。韩冬并没有拥抱我,他无措地张着双臂:“医生,这、这,怎么会这样?”我扬起满是泪水的脸用手勾住了他的脖子:“爸爸,我又闯祸了吗?我做错什么了吗?爸爸,原谅我,别不理我。”梨花带雨的我楚楚动人,定是让他心生了怜惜。他把我拥入怀中,用手抚着我的发:“没有,孩子,你没闯祸。”我闭着眼,感受他手心里的温度,一股暖流传遍了我的全身,脸也不再苍白,跟着红润起来。

我堂而皇之地进入了他的家。他给我煮了面,一如十四年前一样难吃。我饿急了、饿坏了,觉得那面特别的香,唏里呼噜一通神吃,他只吃了几口就停下筷子定定地看着我,我心跳加快,他认出我了吗?或是被我的阵势吓住了?我抄起了他的面:“老爸,你怎么不吃啊?”我用风卷残云的气势掩饰自己的不安,两碗面不到几分钟的时间被我吃了个底朝天。我已经一天半没有吃东西了,从昨早下车杂七杂八地往公寓里搬东西,到晚上本想取钱却遭遇了打劫,睡了一夜到今早的一声‘爸爸’,接着又一上午的医生会诊,公安局里一问三不知的盘问,到我认定了韩冬是我爸爸跟着他回了家。两大海碗的面多么?不多!我听到了他的叹息:“年轻真好!”我在心里叹息,为什么要这样说呢?难道你很老吗?你才四十一岁啊!才不过大我十四岁啊!我瞪大双眼,故作天真又略带怯弱地望向他:“爸爸,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我忘记了一切,我甚至忘记了家、忘记了妈妈,可是我却记得你,爸爸,我只记得你。”我听到他又一声叹息:“孩子,别想那么多,去洗个澡换套衣服,再好好地休息一下。”“妈妈呢?”我打量着他的家,干净、温馨。我心里暗暗地想:那个叫婉秋的女人呢?她到底怎么样了?“妈妈在卧室里。”我很自然地挽起了韩冬的手:“带我去看妈妈!”

这是一个三面朝阳的小户型,除了厨房、卫生间,剩下的三个房间——主次卧室、客厅都被阳光照得一览无遗。我终于又见到了她——婉秋,我的情敌。她安静、祥和地躺在那里,宛若一个睡美人,如果不是她身旁那些瓶瓶罐罐和鼻胃管,你怎么会想到她是个植物人呢?她那样柔和、无助而又美好地躺在那里,没有任何能力去体会与抵挡世间的风雨,那一刻,我对她无妒无恨。我听见自己说:“妈妈怎么了?睡了吗?”韩冬有些哽咽:“嗯,是的,她睡了,也许一会儿,也许很久。”我又听到了韩冬的叹息,那叹息重重地落在了我的心上,砸得我生生的疼。我从背后拥住了韩冬:“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,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们,我要照顾你们。真的!”

我偷偷地躲在门口,听韩冬温声细语近似呢喃般地和婉秋说话:“婉儿,对不起,没经你的同意就把她领回来了,领导们研究了,在没查清她身份之前先让她住在这里,这是领导对我的信任。唉!她失忆了,她认准了我是她的爸爸,刚刚见了你,还说要照顾你,再也不离开我们。”他拧了毛巾,在自己的脸上试着温度,然后才细细地、柔柔地擦着婉秋的额、婉秋的眉、婉秋的眼、婉秋的脸。那一刻,我多希望躺在那里的人是我,即使成为植物人也是幸福的。“婉儿,不知为什么,我总是觉得在哪里见过她,却又一时想不起来,或许她有些像你年轻时的样子吧!我知道你一直都那么善良,我想,如果你意识清醒也一定会同意收留她的。”韩冬一边说着一边翻过婉秋的身体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部和臀部。“真的,婉儿,昨晚我见她时,一身素白、一条马尾辫,像极了你年轻时的样子。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,你的样子,白衣胜雪、裙袂飘然,你一言不发,只是一个眼神就轻易地俘虏了我、打败了我。”韩冬又在轻轻地按摩婉秋的腿。“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变老的吗?怎么这么不守诺言,你太贪睡了,醒醒吧。”我再次落泪,韩冬他没有变,一如当年也一如我想象中的样子,情深意重、矢志不渝。只可惜那个人不是我。他又捧起了婉秋的脚,就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,用毛巾一个脚趾一个脚趾地擦拭着:“对了,婉儿,她也就二十出头吧,你没见她吃面的样子,特可爱,就像一只饿急了的小狗,等你好起来,我们也要个女儿,就像你一样乖巧、漂亮。”我轻轻地吸着鼻子,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声,心里默默地想:“我有那么幼稚吗?我二十七了,你怎么看我才二十出头呢?这些年吃尽了相思的苦,林淼都说我像三十七了,再不嫁人就满脸皱纹没人要了。”他继续絮絮地说着:“婉儿,她还没有名字呢!她什么都不记得了,她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,就只认准了我是她的爸爸。你说咱们给她取个什么名字呢?要不叫她小雨吧。婉儿,还记得我在M城实习时带我的夏队长吗?他的女儿就叫小雨。”我紧紧地咬住了嘴唇,蹲了下去,把脸埋在自己的掌心里:“韩冬,你记得我的,你并没有忘记我,不是吗?”

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斑斑驳驳地照在我的床上,我对自己说:“韩冬,我来了,你今后的生活会因为有我而变得不一样,让我来爱你吧,只要能让我在你的身边,能让我爱你,不管是以哪一种方式,都可以。”

我轻手轻脚地起身,本想给韩冬做早餐的,可大卧室的门已经开了,他正在给婉秋用鼻胃管打流质的食物,接着是帮她喝水,换尿片,翻身,按摩……一切都是那样温柔而又娴熟。

“爸爸,我给你做早餐吧。”我站在门口强忍着眼里的泪。“哦,爸爸是不吃早餐的,稍等一下爸爸给你弄。爸爸上班走之后,钟点阿姨会来照顾妈妈的。爸爸中午下班会给你买套衣服,那个,恩,你原来的衣服都小了不能穿了。”这个男人不愧是一个摸爬滚打了多年的优秀刑警,他的应变能力超强,‘爸爸妈妈’这两个词说起来毫不窘迫,只是关于衣服的谎言有些牵强。我凭感觉走向衣柜:“不用了,看,我还能穿。”那里都是婉秋生病以前的衣服,除了白色就是黑色。这么多年来,我一直想让自己成为婉秋。

半天的时间和钟点阿姨学会了怎样照顾婉秋,也从阿姨的口中大致地了解了一些状况。韩冬,作为一名优秀而又正直的刑警,因为案子难免要和犯罪嫌疑人结下梁子,而婉秋就成了他的软肋。婉秋并不是意外的车祸,而是蓄意的谋杀。在这之前,我辗转知道了婉秋受了伤,成了植物人,却没想到是因为这样。

中午,韩冬下班的时候,我给他煮了这样一碗面:黑色的木耳、黄色的黄花菜、红色的西红柿、绿色的黄瓜丝、粉色的虾仁儿、娇嫩的香菜叶儿掺杂漂浮在这碗面中,清香、清淡。我跳起来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使劲地亲了一下:“老爸,我能干吗?你煮的面太难吃了,尝尝我的手艺。”他特囧的样子:“那个,小雨,你是大姑娘了,以后不许像小孩子一样。”他转向那碗面略带夸张的惊呼:“这是你做的吗?简直就是艺术品,让人怎么忍心吃呢?”以此掩饰他的囧状。“老爸,‘活色生香’就是为这碗面量身定做的词语。”我暗自庆幸决定失忆后把他定位于‘爸爸’,我爱他爱了那么久那么久,想他想了那么久那么久,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和他撒娇并亲吻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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